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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掛掉了
長期不在
可以給我一朵花
  1. 私信
  2. 归档

*安迷修个人向

黑暗中诞生的造物在他的意义下是纯粹柔和的,此时是最不应该有对生命的亵渎引起的颤抖、痉挛,未知令人感到如此苦涩,可是它尚且孕育着一个在渺茫宇宙中最神圣孤独的物种——一颗花种,一颗风信子的种子。安迷修是在河道旁捡到它的,这一颗没有他小拇指指甲盖大的花种,安静地躺在湿润的泥土里,没有被水浪席卷走,没有被风吹落到旷野里,仅仅一日的光景,竟在安迷修警惕地于一夜休息之间就在黑土中、从一道细细的芽缝里,冒出一小簇绿芽,水嫩嫩的。这令他好奇,他又有着一颗天生的、关护这些善良事物的勇敢的心脏,它看起来生机盎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爱着世界,爱着这颗残破不堪的星球,原来自然的力量(也有可能是大赛干扰导致的一份不太寻常的力量)是可以让满心疲惫却活得热烈的人感到如此幸福的,融入较为温暖的、有着鲜红觉悟般性质的颜色里。于是他用三指捻起这颗小小的种子,像海浪推入太阳,将它放在错综的掌纹中央,无惧它命运的洋流,偏向于同样孤独的审判。这里永远不会变化的年月季节,令安迷修生出想要种植它的想法,在这大赛白热化的阶段,最不合时宜的时候,他可以悄悄地安静地在这里种下一株靓丽的花,年轻,自由,怀着高贵的反叛。沉溺在星辰当中,平稳的钟楼,靛色的花蕊,它无限的可能,也许要将抽出绿丝,而后生花,或紫或粉,或白或蓝,统统要背负过于浪漫的罪名,流浪在埋葬无数参赛者尸骸的河道旁,可它理所应当在这片乐土上美,等待寒鸦飞去又归来,摆脱一切不相干不必要的责任,因为无论是这场大赛,还是这株脆弱的花束,都应当具有真实寂寞与希望的权利,借着创世神的双眼来窥探这个世界。

安迷修说,哪怕我不看,我不想,我遗忘(1),那些虚幻的癫狂的衣袍下也是死亡与命运的斗争:不清不楚,大多数人却依仗着这物活着,将意志力交由恶魔,来讨要精神乐园要价高昂的门票,他们一昧地沉湎下去,悄无声息地死在一场由这密塔创造出的美妙空壳里。可他也许不一样,少年的灵魂在来到大赛前的春末就只一心怀有真心与多情,他将真实寄托于协助他人、亲吻罪人,宽恕一切本质或来源就是真善美的事物,以此来博取他自身无法得到的爱,或是去爱人,也许其中一类更为神圣。不过这无所谓,他想,这实在是无所谓,晚霞是皮囊,慈爱作血肉。它的价值累积起来也不算品格的累赘,即使他的方式太寒酸,他都或多或少得到抽象接近自己的真理,这就像是下了一场雨,雨滴究竟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还是那双红色的有小笑脸的鞋子上都别无二般,对自己的忠诚便是阴沉的乌云带来的水,是糖罐里悠荡攀出来的采撷者,在满是心灵回音的屋里给他自己疗伤,令怀疑成空,愚昧溺死于风。

独一无二,独一无二,他用青与金色的双剑支撑着自己破败的身体,磕磕绊绊地回到这处令人安宁的境地,他疼痛难忍,已经不分昼夜,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汗滴扰人,嘴角尤为严重,被一片红色晕染开来。他的影子自作主张地在刺目的日下和他混为一谈,填补身上残破的漏洞,里面仍然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出,微妙地与他诀别,打湿了他的衣襟,他的欲望,和哀思的花,他却心安理得怀抱逐渐下陷的意识,没有太多绝望,也没有过分悲伤,同时活着感受壮阔的死亡,熬制再不从赤裸人间复苏的愉悦。

稍微有点遗憾。他倒在自己数日之前(也许数月之前)埋在这里的那株花旁,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气力,使劲地翻滚带来污泥和别处的落叶,他将咽喉里不堪下咽的鲜血吐在了黑色的土地上,那颗信徒般的绿苗也被几滴鲜血烧制。

霎时凛风屏住呼吸,一切在他趋于朦胧的视线中静止,植物的根茎在灼热的日光里迅速生长,地底下成网,献礼样在肉眼下抽出枝条,一朵朵紫色的风信子由温润的花苞瞬间绽放,迷离、羞涩、却鲜亮又活力,轻盈之音响彻这片土地,芳香也以快活的舞蹈的紫应景,这株远离烟火与纷扰的自由生物开始在自然的美下伸展、颤动,叶片上叶脉粗壮,愈生愈大,叶影在空无一物的大地上摇曳,低头替安迷修遮住无边缘的烈阳,幻想般孤独和乖张,他饲养过的鲜花,开始吞噬他的肌肤,包裹他的躯体,枝蔓游走到他的眼角,在那里盛开一朵虚无的小花,驱赶走他身体逐渐的微凉。

安迷修想,现在本没有遗憾了,自己妄想它不使温柔烘干成灰,这是它多日窥睨自己的等待应得的,来拥有它的自身,不受他所制,如今却令他在永久的休憩中进退不得。但是在最后一次梦的奔波里感谢这烟紫的烙印啦,也许只是沉默中的偶然,犹疑中的巧合吧,他听见秩序分明的神圣心跳,今夜没有忧虑,他终于得以死在胜利的花下。

(1):《不安之书》

解禁了,发一下,时间有点久,不太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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